2015年6月2日 星期二

鑑藏:奇僧曼殊上人零墨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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奇僧曼殊上人零墨奇僧曼殊上人零墨
◆ 王金聲
百年前想要找與弘一法師相同驚世絕才的奇僧非曼殊上人莫屬,一個芒鞋破缽、袈裟裹身的和尚,竟然以反清志士的面目積極入世,意超塵表而又面目多變,一會兒詩僧、一會兒情僧、一會兒又是畫僧。 他以筆代槍成了反清的“革命和尚”,袈裟一脫揺身一變出入青樓成了流連歡場的“風流和尚”;他的天縱之才猶如斷鴻散落的片羽,能詩擅畫,通曉英文、日文、梵文並在翻譯、小說等領域多有建樹,且以“行雲流水一孤僧”的形象徘徊在佛門與紅塵之間,他就是被柳亞子稱為“不可無一、不可有二”的蘇曼殊。
1918年,李叔同出家變身弘一還不到一年,蘇曼殊便因病怛化,彌留之際一句“但念東島老母,一切有情,都無掛礙”留下一紙“僧衣葬我”的遺囑,年僅35歲,蔣介石、汪精衛、陳果夫等民國大員紛紛為其料理後事,就連孫中山也“賻贈千金”,命營葬於杭州西子湖畔孤山之麓,從此曼殊名聲不脛而走。
曼殊英年早逝,其詩文小說、翻譯及梵文佛學的成就早有定論,但仍有許多繪畫散佚湮沒,他生前對自己的畫作頗為珍視,“非食煙火人所能及,顧不肯多作”,零縑斷楮,寥若辰星,得者皆珍若拱璧。
“曼殊善畫工虛寫”陳獨秀一語之妙,徑入如來佛心,他的畫疏澹清雋,著眼於空寂、般若的趣味,不囿於北宗與禪畫,獨闢蹊徑,兼採西畫與南畫,所畫極具唐人之致而去其纖,有北宋之雄而去其獷,不求工畫而自工,誠為空谷足音,稱得上是中國近代美術的先驅,難怪黃賓虹對他的學生說:“曼殊一生只留下了幾十幅畫,可惜他早死了,但就是那幾十幅畫,其分量也夠抵過我一輩子的多少幅畫!”學生聽了震驚,趕緊去找,終於覓到一幅《吳門聞笛圖》,嘆為傑構,收入囊中,不想友人質疑其贗而指另有真本,乃生仍執迷不悟。 49年移居香港後,遇見了曼殊舊友包天笑、章士釗等人,出示了所藏曼殊畫作,不料眾人大喜過望,竟也題跋了許多詩詞,直到晚年這位仁兄才把蘇畫連同千件舊藏捐贈給了香港藝術館。
此幅到底孰真孰假? 原是摹自曼殊老友蔡哲夫出版的《曼殊上人妙墨冊子》的《吳門聞笛圖》,閶門外疏柳水澹,掩映著遠處佛塔,一僧騎驢前行,路邊茅亭裡一少女橫笛吹奏,而贗本雖畫面相同但亭中缺少了吹笛少女。 這些偽畫究竟出自何人之手呢? 鄭逸梅在《南社雜碎》文中一語道破:“蔡哲夫於蘇曼殊卒後,繪製曼殊偽畫出讓,但甦之畫名卻因此遍傳海內,實則十之八九非出蘇手,而甦之真品反不及蔡偽作之佳勝。”
那麼他的真跡去哪兒了呢? 曼殊圓寂之後,民國元老張靜江和李根源曾登報重金搜羅其遺墨,可應者寥寥。 建國後曼殊的研究幾乎沉寂,六十年裡再無曼殊的畫蹟現身,直到2013年西泠印社春拍圖錄中刊出了“曼殊畫稿”,這才撩動我那根曼殊情結的神經,遽然邂逅自然是功德,也不記得怎麼從三萬直奔百萬的競程,但總算“禪定”寒齋。
這幀寫錢起“曲終人不見,江上數峰青”詩意的小品,就是早在民國被柳亞子判為佚失的《青峰江上圖》,尺幅僅盈寸,荒寒枯曠,意境通禪,原藏蕭紉秋處,在編定《曼殊遺跡》畫冊請楊滄白作跋時送給了楊,文中也提及:“紉秋以餘視曼殊不惡,貽兩紙,皆精妙絕倫”,後陸丹林撰《曼殊零墨》(1936年《逸經》第十三期)時,《青峰江上圖》已是“紅樹室”的藏品了。
青山無語,碧水有痕,常懷菩提之心,愚者必有得。
來源:新民晚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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